凶的,张着嘴,对他笑了一笑。作为思想者,由于他的思想极度敏感,神经始终
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相对于那些迟钝麻木的苟活者来说, 是更容易成为精神病
患者的。
狂人所以为狂,不会单单只是生理上的现象,遗传学上的问题,他的狂病
有着深刻的社会文化内涵, 这依赖于鲁迅对社会敏锐而清醒的认识。 像狂人在当
时的社会中是具有普遍性的, 他们不满于社会的传统观念和道德规范, 所以遭到
了强大的旧势力的攻击。 这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另外,在封建势力面
前,“狂人”不只是被黑暗社会所迫害的人, 而且还包括勇于反抗封建制度的人 。
当时许多具有革命倾向的进步分子, 都曾被旧势力骂成疯子。 如:章太炎被叫做
“章疯子”,黄兴被叫做“黄疯子”,孙中山被叫做“孙大炮”,鲁迅本人也曾
被人造谣说发了疯。根据这样的现实,鲁迅运用“杂取种种人,合成一个”的典
型化手法,塑造了一个既有狂人病理特征又有反封建精神本质的独特形象。
狂人是现实性与象征性完美结合的独特艺术形象。狂人的确是一个精神病
患者,他具有表象的真实性,有变态的心理,混乱的逻辑,虚妄的幻觉。作者用
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塑造人物形象, 其言行无一不符合狂人的特点, 早上出门,说
“今天全没月光”;大哥请医生治病,按常理论是出于关心,但在狂人看来,大
哥和吃人者是“一伙”,何先生是刽子手扮的,把脉是揣一揣肥瘦,以便分一片
肉吃;一拿起筷子,便想起妹子是被大哥吃的,自己也许也吃了妹子的肉,现在
轮到自己被吃。 狂人对周围环境, 包括狗在内, 都相当的敏感, 但他的感觉癫狂 ,
与常人有异, 而且思路零碎、 不连贯。鲁迅运用所学得的医学知识和生活中的原
型(姨表弟:阮久荪)启发,写出了一个真实的狂人,但狂人的言行背后有着明
显的深刻寓意,作者把“狂人”放在被吃的环境里,赋予了“狂人”复杂的精神
状态,寄予了作者对中国历史和社会的深刻思考, 将现实与历史结合起来,以狂
人特有的敏感揭露了封建传统吃人的本质, 这正是《狂》最精彩也是最具批判力
的地方:“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
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满纸都写着
两个字是‘吃人’!”
作为狂人,他可以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尖锐泼辣,他不知利害,更不会顾
及后果,别人不敢讲的他敢讲,他可以发人所不敢发,道人所未能道。鲁迅正是
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特点, 把自己对中国几千年封建文明史的考察, 用象征主义手
法暗示给读者, 借狂人之口说出了历史的真实面貌。 而小说中的狂人,实质上显
露出他“假狂人,真战士”的特点,是狂放与清醒的统一,是“虚”与“实”的
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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