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恺：黄山印象.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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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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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恺：黄山印象
丰子恺：黄山形象
看山，一般总是仰起头来看的。可是黄山不同，常常要低下
头去看。由于黄山是群山，登上一个顶峰，就可俯视群山。这教
人想起杜甫的诗句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而精力为之振奋，
胸襟为之开畅。我在黄山盘桓了十多天，登过紫云峰、立马峰、
天都峰、玉屏峰、光明顶、狮子林、眉毛峰等山， 常常爬到绝顶，
有如苏东坡游赤壁的 “履癴岩， 披蒙茸， 踞虎豹， 登虬龙， 攀栖鹘
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 ”。
在黄山中，不但要垂头看山，还要面面看山。由于方向一改
动，山的姿态就不同， 有时竟彻底两样。 例如从玉屏峰望天都峰，
看见周围一个峰顶上有一块石头很象一只松鼠， 正在向天都峰跳
曩昔的姿态。 这景致就叫 “松鼠跳天都 ”。可是爬到天都峰上望去，
这松鼠却变成了一双鞋子。 又如手掌峰， 从某视点望去竟象一个
手掌，五根手指很清楚。可是山穷水尽，这手掌就变成了一个拳
头。他如 “罗汉拜观音 ”、“仙人下棋 ”、“喜鹊登梅 ”、“梦笔生花 ”、
“鳌鱼驼金龟 ”等景致，也都随时改样，变幻无定。假如我是个好
事者，不难替这些石山新造出几十个名字来， 让导游人增加些解
说材料。 可是我没有这种雅兴， 却听到他人新取了两个很好的名
字：有一次咱们从西海门凭栏俯视，但见很多石山拔地而起，真
象万笏朝天； 其中有一个石山由许多方形石块堆积起来， 竟同玩
具中的积木相同，使人不相信是天然生成的，而猜疑是人工的。
导游人告诉我：有一个上海来的游客，替这石山取个名字，叫做
“国际饭馆 ”。我一看，公然很象上海南京路上的国际饭馆。有人
说这名字太庸俗，欠古雅。我却觉得有一种实际的美感，比古雅
更美。又有一次，咱们登光明顶，望见东海（这海是指云海）上
有一个顶峰，腰间有一个缺口，缺口里有一块石头，很象一只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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